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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張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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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張嘴。”

織雪憐來到2號世界的第一站是流星街。

系統說那裏是最容易登入的,連世界都會對“出現在裏面的東西”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織雪憐當時學習人類語言不久,認真請教系統:[‘東西’也可以用來指代‘我’嗎?]

並沒有裝載教育模塊的系統:[……]

系統不知道該怎麽解釋,他對人類語言的認知也就一般般。

最後舉了幾個例子糊弄過去。

可以說,織雪憐如今略顯特別的語言功底絕對有他的一份功勞。

流星街是個特別的地方。

像是一個龐大的垃圾場。

數不清的垃圾堆成一座座小山,小山又連接成迷宮。

織雪憐置身其中,呼吸的第一口就差點被熏吐!

他趕忙封閉嗅覺。

但優秀的視力能看見很多東西,包括被壓在垃圾裏的人類嬰孩。

膚色青白,早已逝去多時了。

來到這裏後,織雪憐眉頭就沒松開過。

他此刻聞不到臭味,但胃部還是在翻湧。

想吐。

不喜歡這個地方。

織雪憐問系統:[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嗎?]

那這個世界的居民還不如像他一樣流浪。

在宇宙的夾縫裏,無盡地同虛無與黑暗相處。

似乎都比這樣要好。

[不是的憐,這個世界也非常美麗。]系統告訴他:[這是祂絢爛的一部分,就像有「生」就有「死」。]

[你或許可以多看看祂。]

織雪憐聽進去了。

既然不離開,就得考慮該如何存活。

這樣惡劣的環境,生存一定是非常困難的。

現實也如他所想。

織雪憐是從1號世界過來的,那邊的秩序不知道比這裏好上多少。

所以哪怕他在1號世界一無所有,時而還會被各種致命的“意外”找上,混得別人看見他,都說他是個可憐的小乞丐。

但那身“乞丐裝”在這裏,卻是惹人註目的“整潔”。

靜下心來後,織雪憐能感受到許多暗處的視線。

飽含惡意的貪婪,卻謹慎地沒有立即行動。

在流星街,“幹凈整潔”其實也是實力的象征之一。

除非遇到極端情況,為了活命不得不鋌而走險賭一把,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隨意和實力不明的人正面對上。

生命是他們所擁有的最公平珍貴的東西,怎麽能被他人輕易奪走?

這就給了織雪憐機會。

他年紀輕,個頭不高,身形又纖瘦。

很快便消失在了一座座垃圾山裏,暗中尾隨的人在心裏咒罵一句,更加警惕了。

能快速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也是種能耐。

或許被甩掉對他們來說反倒是好事。



飛坦暗中觀察一個人很久了。

那個少年或許比他小兩歲,應該不久前才從“飼場”裏放出來,覓食很生疏,總是蹙著秀麗的眉頭。

還好足夠警惕,像一只東躲西藏的小老鼠。

...但他長得又實在不像老鼠。

飛坦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的白色。

很像是罕見晴日,穿透黑雲照進來的光,蒙了薄薄的一層在少年身上。

絢爛得生機勃勃。

那不是一只老鼠能擁有的色彩。

更像是...

像曾經那只被他剝.皮.拆.骨吃掉了的貓。

那只貓皮毛油亮、艷麗,或許是流星街藍罩內哪個人養的,也只有那種人會有這份閑心了。

不知怎麽跑到了外圍來。

主人死了?

飛坦不關心這些。

他只知道自己當時餓瘋了。

換成是一個人到了他面前,他也會撲上去生.啖其血肉。

所以他這樣花費精力盯著少年,應該是把他當做了儲備糧。

雖然少年摸爬滾打後也變得臟兮兮的。

但他的肉看著就嫩。

一定很好吃。

飛坦舔舔唇,陰鷙的目光卻突然和少年對視上。

“!”

心跳突然加快一拍,他咬緊牙。

被發現了?!

織雪憐眨眨眼。

他早就發現了。

找到合適的地方落腳後,沒過兩天織雪憐就察覺到有視線悄悄落在自己身上。

剛開始只是若有若無的幾下,很快就消失了,仿佛只是有誰路過時下意識打量了下路人。當時沒怎麽在意。

但漸漸的,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,明顯有問題。

偷偷摸摸的,不知道想做什麽。

織雪憐等待著,暗處那人卻一直沒有動靜。

想挑明吧,那人又藏得很好,真找不到具體位置。又或者找到了,但人早就轉移走了。

今天不知怎麽,是走神了嗎?

被他抓個正著。

或許是因為被看見了,那人沒再繼續躲。

總之織雪憐都走到那人面前了,那個藍頭發的少年也只是冷冷盯著他。

兩人之間隔著三步遠,藍頭發不動也不說話。

織雪憐跟他玩了會兒木頭人,肚子餓了。

他轉身,要繼續去找可以果腹的東西,卻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麽——抓住了!

好險!

織雪憐抓著邦邦硬、差點就給他後腦勺來了一下的黑面包,不明所以地看向藍頭發。

藍頭發嗓音粗糲:“吃。”

織雪憐:“……?”

他驚訝。

流星街裏竟還有這種大善人?

但藍頭發怎麽都不說更多的話了。

織雪憐雙手抓著面包,有些無措。

片刻,他轉身,抱著面包快速跑開。

飛坦目光微動,不明白剛剛..就那一秒的心緒波動代表什麽。

他理智地想,男孩接受了他的餵養,就是他板上釘釘的儲備糧了。

和那只曾被圈養過的貓一樣,既是寵物,也能吃掉。

但男孩沒多久又跑了回來。

除了那塊熟悉的黑面包,懷裏還抱著幾顆爛了一半的蘋果。

他把蘋果分給他,黑面包也撕下一半給他。

“好啦,”織雪憐高興地說:“交易達成了!”

飛坦:“……”

交易?

陌生的詞。

飛坦只知道任何想要的東西都需要「掠奪」。

但他收下了。

寵物會給主人東西是正常的。

畢竟他的一切都是他的。

自那以後,兩人便不鹹不淡地相處起來。

時不時串個門,找到了東西也會彼此分享。

沒多少話,在一處時大多時候是安靜的。

兩人自己沒意識到有什麽,在附近活動的人倒是已經把他們看作了一夥。

月餘後。

飛坦敏銳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突然發生了改變。

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。

飛坦當即便跑回去找織雪憐。

他們得趕緊離開!



織雪憐縮在小箱子裏,這是他這段時間的住所。

他扒拉著收集來的還算幹凈柔軟的布料,想要東拼西湊出兩件新衣服。

隱蔽的入口卻突然被人猛地掀開了。

織雪憐動作一頓,瞬間判斷出:來的不是飛坦!

不需要擡頭確認,下一秒陡然加強的重壓瞬間將織雪憐鎖定在原地,無法動彈。

已經很明確了,飛坦根本沒有這樣的手段。

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。

陌生人身形壯碩,進不去少年待著的小箱子。

但他一點不著急,打開手電筒直照到少年臉上,不在意會不會刺傷他的眼睛。

仔仔細細打量片刻,黏在織雪憐身上的目光愈發灼熱。

被帶有惡意的念力強行壓制住的少年臉色蒼白,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著。

他垂著眸,避開手電筒刺目的光。

飛坦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。

他遠遠便瞧見有陌生人蹲在織雪憐的小箱子前面。

強大,且來者不善。

他應該立刻調頭跑走的。

這才是懂得生存的流星街人應該有的反應。

但這個想法像是失蹤了,那麽長一段距離,就沒從他腦海裏出現過。

反而當即加速奔跑過去,堪稱自不量力地對陌生人發動攻擊。

結果是顯而易見的。

織雪憐聽見動靜擡眸,就看見飛坦被陌生人輕而易舉地抓住了。

像拎雞仔一樣倒吊起來,寬厚的手掌伸出去抓住那顆脆弱的腦袋,仿佛就要這樣直接捏爆!

“不要!”

織雪憐瞳孔緊縮,喊出聲前人已經從原地消失了!

生銹的剪刀紮入男人後頸半寸,之後再怎麽用力也無法繼續深入。

更別提攮頸貫穿了。

織雪憐掛在男人背上,因為使勁兒憋紅了臉,爆發的反抗卻被輕易消解。

男人把人從背上扯下來,有些詫異:“你居然覺醒了?”

雖然對他來說還是太過弱小。

但這無師自通的程度,已經稱得上天才。

男人思索了會兒,改變主意。

他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。

無力反抗的兩人被男人抓走。

關在一個石塊壘出的小黑屋裏。

白天縫隙裏會透進一點光,之後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。

捆綁兩人的繩子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,怎麽都弄不開。

時間流逝。

沒有水和食物,饑餓會把人逼瘋、殺死。

不知道為什麽,織雪憐感覺自己沒有動,消耗卻比之前還要大。

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流逝。

等他終於笨拙地將其“堵住”,卻已虛弱得奄奄一息了。

飛坦突然在旁邊罵他,說他廢物,幾天的餓都頂不住。

織雪憐想罵回去,卻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。

系統早急得團團轉,不明白為什麽就是沒辦法帶織雪憐轉移走。

是哪裏壞掉了嗎?還是能量不夠?

系統團住小圓球,豎瞳裏水光晃動。

他果然是個殘次品。

殘次品應該被銷毀的。

就不會害死憐了。

一片愁雲慘淡中,藍頭發的少年突然動了。

他沒辦法動用手腳,只能像個毛毛蟲一樣拱到織雪憐身邊。

飛坦跪起身,能動用的只有牙齒。

“張嘴。”

織雪憐沒反應。

飛坦冷聲急道:“不想死就張嘴!”

意識已經有些不清醒的少年楞了下,慢半拍地聽話照做。

他只知道飛坦想要救他。

飛坦毫不猶豫地咬破自己的舌頭。

也張開嘴,血液自舌尖滴落。

織雪憐在迷迷糊糊中嘗到了腥甜的味道。

喉嚨下意識滾動,將其接連帶入腹中。

慢慢的,他清醒了點。

然後飛坦就借著微弱的光亮,看見少年蹙起眉心,眼睛紅了點,偏頭想要躲開。

怎麽能躲呢。

飛坦低頭,死死堵住不放。

織雪憐被迫吞咽。

不能躲。

得全部喝下去。

不然..會死的。

飛坦牢牢制止少年試圖躲避的行為。

明明雙手被綁在身後,雙腿被拴緊了。

但就算這樣,他也分外強勢地壓制著。

情緒越發激烈,著魔一樣。

便也沒察覺到,突然有大量的光照了進來。

“哇哦。”

男人笑起來,吹起口哨。

他揶揄地說:“藍頭發的小子,你都把人吃.哭了。”

“厲害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什麽。

哪有吃的。

飛坦的腦子不能思考。

只睜眼看著,一刻不停地餵人,剩下一句話。

——哭得好漂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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